第18章 小鸡啄米 凤凰涅槃

最新一期《周周见》播出后,引起了巨大的轰动。热搜前十条,有八条都跟林彗星的事情有关。“掌掴门”和“裸照门”真相大白,在星海粉丝站站姐的带动下,以前的老粉纷纷回归,重新入站。

林彗星打了个翻身仗,从污点艺人中挣脱出来,不用再担心广告违约金,也不怕“叶澜止”的角色再风雨飘摇了。

与她的情况相反,秦悦成了众矢之的,被骂滚出娱乐圈。还有大批粉丝跑到片场外面,喊着让剧组开除秦悦。这阵仗,比之前对付彗星的还大。

洪孝明本就对秦悦心存芥蒂,现在正好借坡下驴,把她给开了。

《周周见》录完,秦悦心里早已有所准备,网友咒骂、剧组排斥,都在她的预料之中。不过,林彗星没有做绝,在节目中已经原谅了她。所以舆论的冲击力虽大,还不到“致命”的程度。

如果秦悦抱好洪孝明这条大腿,说不定还能保住“凝华真人”这个角色。只要她能在剧中露脸,就算是真正从网红圈踏进了娱乐圈的大门。等网友淡忘了这些事儿,她很快还有其他大火的机会。

秦悦几次三番地想把洪孝明勾到床上吹枕边风,岂料他不再吃那一套,做起了柳下惠。她玩“一哭二闹三上吊”,想让他念及之前的情谊,帮帮她。他却岿然不动,只说换人是出品公司和制片人拿定的主意,他做不了主。

“你做不了主?那之前钟制片要换掉林彗星,你怎么帮她拖着的啊?”秦悦气急败坏,举起手机威胁道,“哦,我知道了,你们有一腿!你有了她这个新欢,就想把我一脚踢开!我告诉你,我手上可有些特别好看的东西,如果我把这些交给你老婆,你想想会怎么样?!”

“好,你去交。”洪孝明扶了扶黑框眼睛,一双绿豆眼射出嘲讽的目光,“顺便让我也欣赏欣赏。”

“让你欣赏,我让……”秦悦慌忙解锁手机,却发现之前拍摄的照片和录像全被删除了,连上传到网盘上的备份都不见了。

“怎么会这样,这些文件,我明明设了密码的!”她以为设了密码,又做了网盘备份,定是万无一失,没想到魔高一尺、道高一丈。

洪孝明冷笑一声,捏了捏她光滑的肩,这妞儿真是美,让他爱不释手。只可惜,她是朵罂粟花,有毒。

当初刚进剧组,她就各种献殷勤,还怂恿她修改凝华真人和叶澜止的戏份。他还以为这妞儿跟其他女演员一样,只是想增加戏份罢了,没想到加了一场掌掴戏,竟演化成了一出“掌掴门”,闹了那么大的动静。更没想到,她居然胆大包天到连他也阴!这样的女人,再美、再滑嫩,也留不得了。

“别自以为聪明,把事儿做绝了。看在之前的情分上,给你个忠告:老老实实回去窝着,别露头。躲过这阵风头,十年后,你说不定还有机会出道。”

秦悦气急,去尼玛的十年,那时候她都成老姑婆了,出道去演女主的大舅妈吗?

屋漏偏逢连夜雨,秦悦抱的另一条大腿——金丽文——给了她致命一击。

金丽文在看到节目之前,就听到了一些风声。她打电话给姜老六,要求他压下这期节目。姜老六一开始不肯接电话,后来接了,也一直笑着打哈哈,决口不提节目撤档的事。

金丽文动用人情,姜老六卖她一个面子,把节目中秦悦提及她主谋的片段删除了。

节目正片中确实没有这一片段,谁承想,竟有人偷偷将它发布在了娱乐公众号上。如此爆炸性的视频,不少大V转发,再度引发热议。网友们对林彗星的同情,化作了对主谋的怒火,燃烧了网络。

那天看到公众号推送的头条,金丽文整夜都没有睡觉。她不是第一次用卑鄙的手段整治不听话的艺人,每次效果都很好。

公司高层只看成果,不会管你怎么做,所以只要不把事情闹大,不影响公司项目运作,上头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金丽文向来知道林彗星是个“刚”性子,却没想到这一次彗星居然敢断尾求生。这丫头承认裸照是本人,放弃了树立的十年的人设,把她的暗中谋划借秦悦的口公之于众。

此事在娱乐圈里掀起的风浪,大大影响了公司声誉。网上有传言,说以星云娱乐一直在盘剥旗下艺人,还列了长长一串受害者名单。风头一起,网友扒猛料的本事可不是盖的,一根藤上七个瓜,一个接着一个扒。

譬如林彗星签订“奴隶合约”,工作连轴转,每个月却只有很少的工资;

譬如易钊经常超负荷工作,每个月都得进一次医院;

譬如金丽文强拉宋珏去陪酒,宋珏坚决不从,才闹了解约;

譬如某某某某因为陪酒被侵犯,跳楼自杀……

董事长杜云江把金丽文喊过去,让她停职接受公司调查。她为自己辩解了一番,并不否认自己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控制艺人,但这都是为了公司的利益。杜云江老奸巨猾,什么也没说,只是让她先回家休息,静候调查结果。

金丽文上交了工作牌,离开公司,没有回自己在北州五环的别墅,而是直接驱车去机场。

在候机厅里,金丽文拨通了一则电话:“老朋友,帮个忙。”

“帮忙?岂敢岂敢,文姐的命令,谁敢不从?”

“封了秦悦的‘抖抖’账号。”

“文姐这是要断了她的后路?”

“背叛我的人,绝不饶恕。”

金丽文挂断电话,拿出机票走向登机口,准备登上前往云台影视城的飞机。

“阿——嚏!”

今儿是一场夜晚爆破戏,男女主角途经红岩村,与魔物勾蛇来了场硬仗。各种功法biubiubiu,各种爆破bangbangbang,一路火花带闪电,魏奇宣抱着林彗星在火路上翻滚之后,在爆破师的指引下逃出爆破区。

林彗星被火药的味道刺激得鼻子难受,洪孝明一喊卡,她再也忍不住,连打了好几个喷嚏。

“林大妹子这是叫谁惦记上了?”

两人的戏服已经又皱又脏,头发也乱糟糟的,活像俩古代的落魄乞丐。他们坐在折叠椅上休息,魏奇宣接过助理送来的两瓶矿泉水,把其中一瓶递给彗星,然后吩咐助理去买些糕点回来。助理将一个方形盒子递给他,就奉命去买了。

魏奇宣喜吃甜食,最近迷上了网红脏脏包,便紧随潮流边吃边发微博。通常都是女星爱立“吃货”人设,偶尔来个爱吃甜食的帅哥哥,粉丝们发现共鸣,对他爱得很。于是乎,他最近每天都要吃一点、发个博,再安慰自己:马上要拍打戏,很快就消耗光了。

“要是一遭人惦记就打喷嚏,咱们这种人鼻子都要漏成筛子了。”林彗星瞥了他一眼,没有接下矿泉水,而是自顾自地拍打身上的尘灰,把他也给呛得打喷嚏。

“阿嚏——自打放弃甜妞儿人设,你这脾气是越来越冲了,不过……”魏奇宣揉揉鼻子,凑过来,笑呵呵地道,“我喜欢。”

“您老别介,小的受不起!”林彗星往旁边撤了撤,左瞧瞧,右看看,生怕有人发现俩人距离很近。

魏孔雀着实精明,《周周见》的节目一出,立马在微博上写了一句感慨人生无常、且行且珍惜的话。表面上看,像是在支持林彗星,引发CP粉一通高潮。可实际上,这话没有提到金丽文和星云娱乐,也没有实际的站队行为。两家公司的关系,不会因为这种虚无缥缈的话产生什么裂痕。

更有甚者,他嗅到风向的变化,立刻给钟制片和洪导提供了“凝华真人”这一角色的备选,成功在秦悦被踢掉的一瞬间,推自家小师妹上位。

魏奇宣利用彗星利用得极其顺手,每每见到她总要殷勤一番,生怕别人看不出他们俩是CP似的。

若是以往,彗星觉着炒作也能帮自己带人气,便默认了。可这回不知怎的,她心里前所未有地厌烦,总想摆脱他。

偏偏男女主角在一起的戏份多,连下戏时他都得黏过来搭话,不是夸她好看就是要对台词。她偶尔凶他几句,他也不恼,反夸她真性情、很可爱,直叫她心里翻白眼、无语问苍天。

“我听说,金丽文被停职调查了。以她的性格,肯定咽不下这口气。你说,她下一步会做什么呢?”

魏奇宣突然来了这么几句,引得彗星一怔,撤走的动作也是一滞。

他十分满意,勾了勾指头,示意她坐回他身边。

“报复秦悦,报复在下,报复社会。”林彗星满不在乎地道,“文姐要是吃得下亏,太阳就打西边出来了。”

“知道还敢跟她作对,佩服佩服!”魏奇宣见她不回来,便自个儿搬起折叠椅凑过去。

“她往绝处逼我,难道我老老实实跳崖?又不是古偶剧,花式跳崖不怕死。”林彗星吐吐槽,扭头盯住他,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如果只是炒CP,魏孔雀像往常一样献献表面殷勤就行了,没必要触及这么敏感的话题。

“跟你说话,怎么这么没成就感呢。”魏奇宣伸了个懒腰,俩胳膊顺势那么一伸,作势便要拥抱她,“明人不说暗话,瑞跃影业的大门,向你敞开。意不意外,惊不惊喜,激不激动……”

“不意外,但确实挺惊喜。”彗星向后一撤,躲开他的拥抱,继而坦诚道。

自打《周周见》新节目播出,彗星喜提“逆袭女神”的名号。虽然是调侃,却也真真切切地宣告,她找回正面形象,重新红火起来。只要她出现,就能带起一波关注度。因此,星云娱乐不好惹毛网民,影响公司声誉和《妖女斩》的进度,只是暂停了她的代言和商演。

不少公司都想趁机把她纳入名下,碍于星云,它们还只是观望或者探探口风。

不怕星云脸色的大公司统共就那么两家:帝厦影视、瑞跃影业。

瑞跃影业与星云娱乐同为《妖女斩》的出品公司,双方在项目、资本方面多有勾连。不怕是一回事,可犯不着为一个林彗星跟星云交恶。当初林彗星选中帝厦影视,一方面是因为对方实力和长远发展,另一方面就是求一个庇护。而后者,是瑞跃影业不会做的。

没想到,瑞跃影业的一哥居然找上她了,还带着如此笃定的态度。看来,在利益面前,两家公司的合作也是很脆弱的。

“底薪一百万,分成对半。如果你想,还可以成立‘林彗星工作室’,我做你的合伙人。我们瑞跃的资源都能给你用,到时候我带你上最火的综艺,接最赚钱的广告,走最有范儿的红毯。我还有时尚圈的人脉,包你时尚封面上不完,数钱数到手抽筋。”魏奇宣笑得花枝乱颤,“怎么样,我比你想象中,更了解你吧?”

签约条件跟帝厦不相上下,看着却比帝厦要漂亮得多。瑞跃给她的规划全是往“赚钱”上去的,没有“预签约”“演技考核”之类的条条框框。魏奇宣说出的每一个字,飞到她脑子里自动转化为一张光彩夺目的“毛爷爷”,让她心潮澎湃。

魏奇宣见她不再躲避,捧出一个红色丝绒盒子,缓缓打开:“签约礼物。”

只见一串金光闪闪的钥匙安静地躺在里面,钥匙圈上刻着“金湖湾公寓”的字样。金湖湾是北州的一处高档社区,规模很大,前面是别墅区,后面是公寓区,以“高级装修、智能家居、特级物业”闻名。

只要跟瑞跃影业签约,立刻就有高档公寓可以拿,简直不要太嗨皮!

林彗星咽了咽口水,缓缓伸过手去,将钥匙拈起来,就着灯光细细摩挲,像是在摩挲一块昂贵的宝石。

“喜欢吧。”是肯定句,而不是疑问句,魏奇宣胸有成竹。

“喜欢。”林彗星微微颔首,“不过,你确定要签约?瑞跃看中我什么了,仅仅是名气?”

“如果仅仅是名气,还不值得我亲自来当说客。”魏奇宣自恋地抚了抚鬓发,却被发套开裂处黏住了手,拔了几下才拔下来,“咳,我是说,我看中的是你的头脑。你像小鸡啄米,一样一样解决困境,现在已经变成了‘凤凰涅槃’的典范。这种逆袭营销的能力,不是简单的炒作可以比拟的。”

“你能代表瑞跃?”听说瑞跃的董事长是魏奇宣的继父,当初就是为了捧他,才成立的这家公司。魏奇宣能当瑞跃的一哥不出奇,可他真能越过他继父,当瑞跃的家吗?

“咱们一起打《王者》,你难道没发现,我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比赛吗?”

人民币玩家,确实有底气。

彗星摩挲着钥匙,陷入沉思。

“魏哥,彗星姐,洪导喊你们!”

场工跑过来喊他们。

林彗星一转头,便见场工身后不远处,邱谛正笔直地站着,目不转睛地盯着他。那眼神像一只豹子盯着逃跑的猎物,令她脊背发紧、头皮发麻。

魏奇宣懒洋洋地道:“不急,这就过去……”

“来了来了!”林彗星着急忙慌地把钥匙塞回盒子里,立刻起身要跑,“谢谢谢谢,洪导有事,先走吧!”

“等等!”魏奇宣抓住她的手腕,“你又要考虑?你每次考虑最后都放我鸽子!”

“谁放你鸽子?每次我还没考虑好,你就先拿我当菜炒了!”眼见着邱谛往这边来,彗星更着急了,“别拉拉扯扯的,让人看见……”

“你怕邱谛?”魏奇宣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,反而抓得更紧,“你跟他什么关系?你到底怕他什么?”